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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性很復(fu)雜(za)，也(ye)很有意(yi)思。”經歷(li)過一次(ci)企(qi)業的生(sheng)死危(wei)局，花加(jia)創始(shi)人王柯得出這樣(yang)一個結(jie)論。

有殘酷和(he)現實的(de)那部分。經歷資(zi)金鏈斷(duan)裂、供應(ying)商起訴(su)、用戶上門維(wei)權(quan)等(deng)一系(xi)危機(ji)后，花加如今(jin)的(de)平靜，就(jiu)像風暴過后的(de)廢墟(xu)。留下的(de)不到10名員工(gong)只拿1/4的(de)薪水(shui)，高管們大(da)多已經離開——大(da)家都要生活(huo)。

這家成立于2015年(nian)的鮮花(hua)電商公(gong)司，以“線上(shang)訂閱+產地直送+增(zeng)值服務”的模式一(yi)(yi)度(du)成為資本的寵兒，巔峰時期累計(ji)付費用(yong)戶數超1500萬人，年(nian)營業(ye)(ye)額(e)8億元。但從(cong)2020年(nian)開始，巨(ju)頭和直播(bo)進場(chang)瓜分蛋(dan)糕，疊加(jia)內部管理(li)問題冒頭，資金壓(ya)力凸顯。去(qu)年(nian)9月，王柯發了一(yi)(yi)封全員(yuan)信：花(hua)加(jia)已經(jing)到了需要“停業(ye)(ye)整頓”的地步。

創(chuang)業是(shi)個(ge)高危選擇，創(chuang)業失敗則是(shi)對人性的終(zhong)極考驗。

王柯選擇了“不現實(shi)的堅持”。

一(yi)筆以億為單位、需要很多(duo)年才能還(huan)(huan)完的(de)債務，一(yi)個只剩不到10個人在勉力運營(ying)的(de)團隊(dui)，一(yi)家在快(kuai)速變化(hua)的(de)市場中商(shang)業(ye)模式優勢正(zheng)在消失的(de)昔(xi)日獨(du)角獸——拿著這樣地獄(yu)級難度(du)的(de)劇本(ben)，他還(huan)(huan)想讓花加活(huo)下去，重生(sheng)為一(yi)家小而(er)美(mei)的(de)公司。

他(ta)告(gao)訴雪豹(bao)財(cai)經社“不(bu)跑路”的理由：“只要創始(shi)人(ren)不(bu)愿意(yi)放棄，一(yi)家公司(si)是很難(nan)死掉的。”

因為“想不通”而錯過的(de)直(zhi)播風口，成了花(hua)加的(de)救(jiu)命稻草。略(lve)顯粗糙的(de)直(zhi)播間里(li)，王柯身穿印有公司logo的(de)粉(fen)色衛(wei)衣，對(dui)著鏡頭(tou)(tou)介紹(shao)手里(li)的(de)鮮花(hua)。他的(de)語速有點(dian)快，一(yi)(yi)句話會重復好幾遍，時(shi)不時(shi)低頭(tou)(tou)瞟(piao)一(yi)(yi)眼桌上(shang)的(de)“小抄”。

作為一個主播(bo)，他(ta)的業務還(huan)談不上熟練。但從他(ta)去年12月坐到這個位置開始，算(suan)是開啟了花加“重生”的第一步：先恢(hui)復經營，用(yong)新(xin)訂單(dan)的利潤履約老(lao)訂單(dan)。

做這件事，他(ta)原本(ben)以(yi)為自己(ji)會被噴得狗血淋(lin)頭。但(dan)向用戶(hu)和供應(ying)商(shang)解釋公司遇(yu)到的問題(ti)和重啟方案，比(bi)他(ta)想象中容易(yi)一(yi)些。活著總能看到盼頭，這對用戶(hu)和債權人(ren)來說，都算有(you)個交代。

隨著新版小(xiao)(xiao)程序上線，一開(kai)始只有兩款(kuan)產品(pin)的花(hua)加(jia)開(kai)始規(gui)律上新，包括近期社(she)交(jiao)平臺上頗為熱門的“蕉(jiao)綠”。微(wei)信社(she)群(qun)里(li)，用戶不再反(fan)復追問老訂單，而是(shi)曬花(hua)、蹲盲(mang)盒和秒殺活動。王柯每天(tian)忙到半(ban)夜(ye)，只睡(shui)三四個小(xiao)(xiao)時(shi)，給他(ta)發(fa)消息要好幾個小(xiao)(xiao)時(shi)后才能收(shou)到回復。

他總(zong)共做了近40場直播(bo)，到(dao)3月中(zhong)旬時暫停了，“最近好(hao)多找(zhao)上門的，沒法(fa)直播(bo)，先處理好(hao)再繼續”。

王柯在(zai)與雪豹財經社的對話(hua)中(zhong)預計(ji)，2024年(nian)的業(ye)(ye)務量將達到(dao)原來的10%，3年(nian)內(nei)完(wan)成債務重組和(he)業(ye)(ye)務轉型，5年(nian)內(nei)在(zai)新的行業(ye)(ye)做到(dao)第一。在(zai)給雪豹財經社的一份書面回復(fu)中(zhong)，他把文檔命名(ming)為(wei)“經營反思(si)”。

2024年(nian)(nian)是花加成立的(de)第十年(nian)(nian)，也是王(wang)柯試(shi)圖“重生(sheng)”的(de)第一年(nian)(nian)。

會(hui)成功(gong)嗎？沒有人知道答案。

“放棄肯定想過，困(kun)難(nan)太多，冷嘲熱(re)諷和各種上門要債的(de)(de)壓力都會讓人焦慮，走向崩潰邊緣。但是(shi)理性看(kan)待，堅(jian)持下來對其他(ta)人和自己都有交代，這是(shi)最好的(de)(de)方(fang)式，痛苦只是(shi)短期的(de)(de)。”他(ta)這樣總結道。

以(yi)下為王(wang)柯與(yu)雪豹財經(jing)社的對(dui)話實(shi)錄（經(jing)編輯）：

最缺的不是錢，而是好團隊

雪豹財(cai)經(jing)(jing)社：花加恢復經(jing)(jing)營(ying)背(bei)后，有哪(na)些(xie)讓你(ni)印(yin)象深刻的故事？

王(wang)柯：第一次突破自己(ji)的心理障礙做直播(bo)，要在直播(bo)間直面(mian)用戶和供應商，去給大家解釋我們(men)遇到的問題(ti)以及后面(mian)的重啟方案(an)。直播(bo)前，我做了很(hen)多心理建設，就像《功夫熊(xiong)貓(mao)》里的師父(fu)一樣，不斷跟自己(ji)說：peace，peace，peace。

一開始(shi)完(wan)全不懂規則，被封了(le)好幾次，后面就(jiu)邊做邊學，什么事情(qing)都要經(jing)歷從(cong)生疏到熟練的(de)過程。我(wo)本來(lai)以為會(hui)被噴得(de)狗血淋頭，但(dan)結果比(bi)想的(de)要好一些(xie)，很多用戶(hu)和(he)供應商還是能(neng)理(li)解(jie)并給到支持(chi)的(de)。

有(you)(you)的(de)(de)(de)用戶還有(you)(you)幾十(shi)次的(de)(de)(de)鮮花沒(mei)配送(song)(song)，也以(yi)自(zi)己的(de)(de)(de)方式支持我們，比如(ru)刷禮(li)物、下單。最初沒(mei)有(you)(you)經驗，經常餓著肚子直(zhi)播，有(you)(you)用戶給我們送(song)(song)過吃的(de)(de)(de)，還有(you)(you)個用戶特(te)意定(ding)制了一個朱炳仁的(de)(de)(de)銅(tong)包子送(song)(song)給我們，寓意是蒸(zheng)蒸(zheng)日上。

當時(shi)可以說是四(si)面楚歌，這些點點滴滴的支(zhi)持(chi)對我來(lai)說真的是非常重要。

雪(xue)豹(bao)財經社：在這個過程中最(zui)難的(de)是什(shen)么？誰給(gei)了(le)你最(zui)大的(de)幫助？

王柯：剛開始的(de)時候最(zui)難，公司沒(mei)有人、沒(mei)有錢，我自(zi)己生(sheng)活都(dou)有問(wen)題，還(huan)要面對(dui)供應商、用(yong)戶、員工、投資人、銀(yin)行。有一些人會找上門，如何(he)處理這些問(wen)題——有的(de)是(shi)情感層(ceng)面，有的(de)是(shi)法律(lv)層(ceng)面，對(dui)我來說是(shi)最(zui)大的(de)挑戰(zhan)。

給我(wo)幫助最大的，是(shi)家人和(he)公司(si)留(liu)下(xia)來(lai)的幾個(ge)員工。作為(wei)垂(chui)直(zhi)領域(yu)的公司(si)，從產品(pin)、營銷到供應鏈(lian)，每一(yi)個(ge)環節(jie)都省(sheng)不掉，技術(shu)只(zhi)能解決(jue)一(yi)部分(fen)問題，大部分(fen)都需要人做，留(liu)下(xia)來(lai)的人要付出更多(duo)的時間、精力和(he)心血(xue)。在恢復(fu)業務(wu)過程中，還要面對很多(duo)訴訟(song)，我(wo)們(men)現(xian)在的法務(wu)是(shi)個(ge)新員工，在沒有薪資承諾(nuo)的情況下(xia)決(jue)定留(liu)下(xia)來(lai)陪我(wo)們(men)度(du)過最難的階段。

雪(xue)豹財(cai)經社：公司(si)目前有(you)多(duo)少員(yuan)工(gong)？那(nei)些把(ba)所有(you)積蓄投入公司(si)的高管們現在情況如何？

王柯：目前單(dan)量不(bu)大(da)，只有(you)不(bu)到10個人的團(tuan)隊(dui)在繼續(xu)運營。高管們(men)大(da)多(duo)已經離開，大(da)家都(dou)要生活。

現有(you)員工拿的薪(xin)水(shui)只有(you)以前(qian)的四分(fen)之一左右，等業務逐步上來會慢(man)慢(man)增加。大(da)家留下來的唯一理由是不(bu)希望公(gong)(gong)司(si)死掉(diao)，相信現在(zai)只是困難(nan)期，度過這段時(shi)間還(huan)是可(ke)以做(zuo)成一家小而美的公(gong)(gong)司(si)。人性(xing)很(hen)現實，但也有(you)不(bu)現實的堅(jian)持。創業這么多(duo)年，什么人都見過，人性(xing)真的很(hen)復雜也很(hen)有(you)意思。

雪(xue)豹(bao)財(cai)經(jing)社：重啟后的(de)用戶數(shu)(shu)、訂單量、銷售額等數(shu)(shu)據怎么樣(yang)？達到預(yu)期(qi)了嗎(ma)？

王柯：具體數據不太方便(bian)透露，準(zhun)確來說并(bing)沒有達(da)到預期(qi)，但是(shi)依然(ran)穩步增長，老用(yong)戶(hu)的履約(yue)也(ye)在持續進(jin)行。

雪豹財經社：近期有嘗試接(jie)洽新的資方嗎(ma)？是否順利？

王柯：沒(mei)有找(zhao)投資，目前(qian)花加最缺的不是錢，而是好(hao)的團(tuan)隊。而且找(zhao)錢會分散精(jing)力，除非我(wo)確定錢可以解(jie)決問題。

雪(xue)豹財(cai)經社：如(ru)果說(shuo)重新賣花只是(shi)花加業務重啟(qi)的第一(yi)步(bu)，下一(yi)步(bu)是(shi)什么？有具體的計劃和時間表(biao)嗎？

王(wang)柯：首(shou)先要做到(dao)的(de)是盈(ying)利，控(kong)制合(he)理的(de)規(gui)模。這(zhe)個(ge)行(xing)業(ye)的(de)利潤(run)率其實很(hen)低(di)，維持用戶體驗(yan)和履約的(de)基本成本，不(bu)能(neng)低(di)于一(yi)年(nian)1000萬，不(bu)然必要開支都付不(bu)起。也不(bu)能(neng)增長太快，除非有很(hen)長時間積累或者大量的(de)錢去燒，否則(ze)會白(bai)白(bai)地教育(yu)市場，無法(fa)留存用戶。

第一年肯定無法(fa)做到(dao)很高(gao)，主(zhu)要是(shi)之(zhi)前的體系被破壞殆盡(jin)，現在(zai)相當于在(zai)廢墟(xu)上重建(jian)。2024年估計能(neng)做到(dao)之(zhi)前業務(wu)量的10%，在(zai)明年開(kai)始前，我們必須完成花加正常(chang)的可持續性盈利，同時找到(dao)第二增長(chang)曲線。

商業模式還成立，但優勢不再

雪豹財經社：當初還有另(ling)一個選擇——直接申(shen)請破產(chan)，為什么(me)沒有這么(me)做？過去半年有后悔或者想放棄的時刻嗎？

王(wang)柯(ke)：申請破產最簡單，但是我不(bu)想這(zhe)(zhe)(zhe)么做。花加(jia)的(de)(de)商業(ye)(ye)模式其實(shi)是成(cheng)立的(de)(de)，只(zhi)是很(hen)難上市而已。踏踏實(shi)實(shi)服務好用戶，降(jiang)低不(bu)必要的(de)(de)成(cheng)本，依然可以做成(cheng)持續穩定發展的(de)(de)公司，這(zhe)(zhe)(zhe)樣對(dui)債(zhai)權人來說有(you)個交代，也是我對(dui)這(zhe)(zhe)(zhe)段(duan)創業(ye)(ye)做一(yi)個較好的(de)(de)安排。

放(fang)棄肯定(ding)想過(guo)，困難(nan)太多，冷嘲熱諷和(he)各種(zhong)上門(men)要債的(de)壓力都會讓人(ren)焦慮，走向崩潰邊緣。但是理(li)性看待(dai)，堅持(chi)下來對(dui)其他人(ren)和(he)自己都有交(jiao)代，這是最好的(de)方(fang)式，痛(tong)苦只是短期的(de)。

雪豹財經社：能否透露花加具體(ti)的債務(wu)金(jin)額(e)？預(yu)計(ji)多久還完(wan)？

王柯：債(zhai)務以億(yi)為單位。如果順利活下去，要很多年才能還完，這個過程需要耐心(xin)和機會(hui)。

其實我在(zai)花加的股(gu)份(fen)占比(bi)不到三分之一，但現在(zai)是我自己一個(ge)人在(zai)支(zhi)撐(cheng)，大部分債(zhai)權人也知(zhi)道公司倒閉清算對他們沒有好處。所以我愿意堅持下去，重新做(zuo)好，他們都是支(zhi)持我的。

雪豹財(cai)經社：回(hui)過(guo)頭看，花加在2020年(nian)前的(de)成績有幾成來自投資熱潮的(de)紅利(li)？

王柯：這個沒(mei)法估量(liang)，但資金不(bu)是最主要的(de)(de)影響(xiang)因素。市場向上(shang)階(jie)段帶來的(de)(de)力量(liang)，不(bu)是靠砸錢就(jiu)能(neng)(neng)做起來的(de)(de)。以為砸錢就(jiu)能(neng)(neng)起那(nei)么(me)大(da)量(liang)，還(huan)能(neng)(neng)做那(nei)么(me)多(duo)年，純粹是沒(mei)創過業的(de)(de)人的(de)(de)想法。

雪豹(bao)財經(jing)社：經(jing)歷挫折后，你仍然認為花加的商業(ye)模(mo)式沒有問題(ti)嗎？

王柯：花加創立時(shi)(shi)，商業(ye)模(mo)式成立有三個(ge)條件。第(di)(di)一，物(wu)流(liu)更加成熟(shu)，鮮(xian)花可以通過(guo)物(wu)流(liu)突破空間的限制，不再(zai)局限于當地，而是覆蓋全(quan)國。第(di)(di)二，移動互聯網帶來(lai)的紅利，讓(rang)營銷成本下(xia)降(jiang)。第(di)(di)三是行(xing)業(ye)信(xin)(xin)息(xi)差，當時(shi)(shi)整個(ge)鮮(xian)花行(xing)業(ye)終端消費(fei)價格很貴，信(xin)(xin)息(xi)不透明，中(zhong)間環節過(guo)多。

這些條件，讓我們輕易地(di)擁有了降維打擊的(de)機會。

但目前來看，這幾個優勢(shi)確(que)實(shi)已(yi)經(jing)不太(tai)明顯了(le)，所以花(hua)加(jia)的商(shang)業模式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有優勢(shi)。我也在(zai)繼續摸索，尋找(zhao)新(xin)的可能性。

雪豹財經社：你反思過(guo)過(guo)去花錢的方式嗎？現(xian)在(zai)會有(you)什么樣的改變？

王柯：花加之前的錢主要花在(zai)探(tan)索(suo)用戶體(ti)驗(yan)上，并希(xi)望(wang)在(zai)這(zhe)(zhe)方面建立壁壘。后來的事實證明，這(zhe)(zhe)條路不好走。

回過頭看，生鮮采(cai)購是(shi)一個(ge)需(xu)要(yao)親(qin)自(zi)深入(ru)基層解決的問(wen)題。不(bu)(bu)同地(di)區不(bu)(bu)同品種，涉(she)及到的問(wen)題都(dou)不(bu)(bu)一樣。比如(ru)，在云南好的采(cai)購，放到其他地(di)區就不(bu)(bu)適應(ying)，要(yao)重新學習和(he)建立(li)知識體系、人脈關系。同時(shi)，履約體系應(ying)該(gai)更輕量化一些，找合(he)適的團(tuan)隊(dui)合(he)作(zuo)，而(er)不(bu)(bu)是(shi)什么都(dou)自(zi)己做，可復制(zhi)性太差(cha)。我(wo)們花了大量時(shi)間、資(zi)金(jin)去探(tan)索，但最后和(he)收(shou)益不(bu)(bu)成比例。

雪豹財經社：你自(zi)認為是不合格的管理者，多次因(yin)個人決策失(shi)(shi)誤造成公(gong)司錯失(shi)(shi)機會。最后悔的是什么？如果重(zhong)來一次，結(jie)局會不同嗎？

王柯：面對失敗，第一個要(yao)做(zuo)就是反思自己(ji)，不(bu)要(yao)在未來(lai)犯同樣的(de)(de)錯(cuo)誤(wu)，所以(yi)我(wo)會重點(dian)分(fen)析自己(ji)的(de)(de)決策問題(ti)。但具(ju)體而言，沒(mei)有(you)后悔(hui)的(de)(de)事情，我(wo)不(bu)會糾結(jie)這個。所以(yi)重來(lai)一次的(de)(de)假設不(bu)成(cheng)立，更多還是看未來(lai)，不(bu)要(yao)浪費經驗教訓。

雪豹財經社(she)：你有(you)很多創(chuang)業(ye)的朋友感到悲觀和焦慮，你也(ye)一樣嗎？對花加活(huo)下去有(you)多少信心？

王柯：只(zhi)要創始人(ren)不愿意(yi)放(fang)棄(qi)，一家公司是很(hen)難死掉的。短期(qi)內，我對未來抱(bao)謹慎樂觀的態(tai)度，不要求太高，雖有困難，但(dan)也能想辦法活下去。

創業多(duo)年，我和很多(duo)不同層面、不同行業的(de)(de)人打過交(jiao)道，一個(ge)基本的(de)(de)感受是(shi)，未來這個(ge)世界的(de)(de)復雜程度，會遠超此前20年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高(gao)速發展的(de)(de)時期，AI技(ji)術和新(xin)全(quan)球化帶來的(de)(de)變化會非常(chang)快地產生影響(xiang)。

往長期看(kan)，我(wo)也對未來保持樂觀。我(wo)給自(zi)己的(de)(de)目(mu)(mu)標是(shi)3年內完成(cheng)債務重(zhong)組和業(ye)務轉型，5年內在新的(de)(de)行(xing)業(ye)做(zuo)到第(di)一。至(zhi)于10年，目(mu)(mu)前還(huan)只(zhi)是(shi)一個方向(xiang)，沒有明(ming)確的(de)(de)目(mu)(mu)標。

高速增長的機會變少了

雪(xue)豹財經(jing)社：你(ni)反(fan)對直播，但仍然(ran)在(zai)視頻號(hao)直播賣花，為什(shen)么？你(ni)想清(qing)楚這(zhe)件(jian)事(shi)的邏輯了嗎？

王柯(ke)：不可否認，直(zhi)播(bo)依然是流(liu)量成本相對最低、增長最快的(de)渠道(dao)。現在做直(zhi)播(bo)，是為了和用戶、供(gong)應(ying)商面對面地直(zhi)接溝通。另外，我(wo)也想直(zhi)接參與直(zhi)播(bo)的(de)整個(ge)過程，尋找可能的(de)機會點。

雪豹財經社：直播電(dian)商是以低價(jia)換流量，這會跟你舍(she)棄低端(duan)市場(chang)、專做中高(gao)端(duan)市場(chang)的理念(nian)相悖嗎？有(you)利(li)潤空間(jian)嗎？

王柯(ke)：國內(nei)直播卷得比較厲害，但還(huan)是(shi)有機會。直播更大的意義，是(shi)可以用更低(di)成本做用戶滲(shen)透(tou)。和很(hen)(hen)多傳統(tong)電商平臺相(xiang)比，抖音的進入門檻比較低(di)，有很(hen)(hen)多新用戶可以滲(shen)透(tou)。抖音也可以降低(di)一(yi)部分運營和渠(qu)道抽成的成本。

但流(liu)量(liang)成本正(zheng)在逐步(bu)上升(sheng)，對用(yong)戶的長期維護也沒有可持續性。

我們現在(zai)主(zhu)要在(zai)視頻號上直播(bo)，后面也會考(kao)慮(lv)去抖音，但只(zhi)是(shi)作為渠道(dao)之一，目的是(shi)提升用(yong)戶滲透率，在(zai)這里考(kao)慮(lv)利潤沒有意(yi)義。

雪豹(bao)財經社(she)：各(ge)個(ge)渠(qu)道都在卷低價，為什么花加(jia)仍然專注做中高端(duan)市場？

王(wang)柯：中國的(de)人口足夠多，市場是非常多樣化、多層級的(de)，高中低端都(dou)有足夠的(de)市場規模(mo)，每個公司都(dou)可以根據自己的(de)情況(kuang)選(xuan)擇人群，構建自己的(de)商業模(mo)式。

雖說從表(biao)面看(kan)(kan)(kan)在消費降級(ji)，但中高端(duan)消費并沒有明顯萎(wei)縮(suo)。具體(ti)是哪個人群在萎(wei)縮(suo)，還要更細分地(di)去(qu)看(kan)(kan)(kan)，不能(neng)一概(gai)而論。你看(kan)(kan)(kan)最近幾年，伯納德·阿諾特（LVHM總裁兼CEO）好幾次(ci)登上世界首富的寶座。

雪豹(bao)財經(jing)社：“白(bai)富美”群(qun)體(ti)也不排斥低價，她們還(huan)會為花加(jia)們兜售的生(sheng)活方式支付溢價嗎？

王柯(ke)：當品(pin)質差(cha)不多時，沒有(you)人會排斥低(di)(di)價，但當大(da)家有(you)能(neng)(neng)力去追求(qiu)更(geng)高(gao)(gao)品(pin)質時，也愿意(yi)花高(gao)(gao)價。卷低(di)(di)價是因為(wei)能(neng)(neng)夠做(zuo)到(dao)低(di)(di)成本，我們也會在合(he)適時機切(qie)入。更(geng)準確的說，應該是高(gao)(gao)速增長的機會變少，但消(xiao)(xiao)費不會消(xiao)(xiao)失(shi)，消(xiao)(xiao)費升級顯然也不會消(xiao)(xiao)失(shi)。

雪(xue)豹財(cai)經社(she)：巨頭占據越(yue)來越(yue)多的市(shi)場份額，各(ge)類垂直電商(shang)都在被邊緣化甚至(zhi)消失。鮮花會是例外嗎？

王柯：目前(qian)沒有(you)什么明(ming)確證據顯示巨頭已經占領市(shi)場(chang)，更應該說是平臺參與(yu)的比較多(duo)。但在(zai)平臺上相互競爭的，還是大(da)大(da)小小的商家。

對我們這樣的垂(chui)直電商來(lai)說，在紅(hong)利消失之后(hou)，如何構建核心競爭優勢才是(shi)關鍵。

現(xian)在很(hen)多垂(chui)直(zhi)電商也做得很(hen)好，只不過大(da)家看(kan)到的都是(shi)明星公司。它們受行業環境影響，再加上盈利能力(li)不夠，出問題(ti)的比較多，但這并不代表垂(chui)直(zhi)電商有問題(ti)。

雪豹財經社：對押寶(bao)新(xin)消費的(de)創(chuang)業者來(lai)說，小而美的(de)理想破滅了嗎？

王(wang)柯：市場永(yong)遠(yuan)在(zai)變化，機會也永(yong)遠(yuan)都有，只是需要(yao)我們去改變、去適應，掌握更多的(de)主動權。還是有很多新機會的(de)，比如出海、AI應用(yong)，以及曹縣(xian)漢(han)服這樣(yang)有地域(yu)特色的(de)項目(mu)。

想小而美確實更難了，但市場(chang)不(bu)好(hao)的時候(hou)，活(huo)下去是核心(xin)戰略，市場(chang)好(hao)的時候(hou)還是要拼命往前跑。規模(mo)始終(zhong)是核心(xin)競爭(zheng)力(li)當中非常(chang)非常(chang)重要的一點(dia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