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粵港澳大灣區“9+2”城市群(qun)，被譽為“世界工廠”，其中(zhong)擁(yong)有“籃球(qiu)之城”“潮(chao)牌之城”等眾多頭銜的(de)東莞有其十分獨特的(de)一面：
從區(qu)位(wei)上看，西北接廣州，南面連(lian)深(shen)圳(zhen)，與兩大一(yi)線城市(shi)(shi)咫尺相(xiang)隔(ge);從城市(shi)(shi)結構看，東(dong)莞(guan)具有明顯的(de)“三外(wai)(wai)”特(te)征，依(yi)靠(kao)外(wai)(wai)資起家、外(wai)(wai)貿依(yi)存度全國(guo)第(di)一(yi)、外(wai)(wai)來人口占比全國(guo)第(di)一(yi)。
很難想象，這座連續7年入選“新(xin)一(yi)線”城(cheng)市、全國第15個(ge)雙萬城(cheng)市(萬億GDP、千萬人口(kou))之一(yi)，2023年經濟(ji)增速不僅(jin)在萬億城(cheng)市中(zhong)位居倒數，還是廣東所有城(cheng)市中(zhong)跑得最慢的一(yi)個(ge)。
東(dong)莞，究竟為何失速？
1
東莞的名字由來
地處珠江口東岸，背靠(kao)珠江三角洲的(de)廣東東莞，是一座有著千年(nian)文化積淀的(de)歷史名城(cheng)。
這個面(mian)積只有(you)北京1/6、廣州1/3的城(cheng)市，卻(que)是中國近(jin)代史的開篇(pian)之地(di)。
1839年，從6月3日(ri)起一連23天，林則徐(xu)在廣東上(shang)演了(le)震(zhen)驚中外的“虎(hu)門(men)銷煙”。
虎(hu)門銷煙(yan)，自此成為開啟中(zhong)華民族的覺醒(xing)之門。
一把火“燒”出(chu)了虎(hu)(hu)門(men)的“虎(hu)(hu)威”，可很多人并(bing)不知道(dao)“虎(hu)(hu)門(men)”正(zheng)是東莞下屬的虎(hu)(hu)門(men)鎮(zhen)。
無論近(jin)代(dai)還是古代(dai)，東莞(guan)都(dou)是默默無聞(wen)，偏居(ju)一隅的(de)嶺(ling)南(nan)古邑。
秦(qin)朝建立時，東莞(guan)屬南海郡番禺(yu)縣地，還(huan)是(shi)人煙稀少(shao)的荒(huang)涼之地。
公元前204年，南(nan)越(yue)王趙佗在(zai)嶺南(nan)建國后，東莞成為南(nan)越(yue)屬地。
西漢時，東(dong)莞(guan)屬南海郡，到了東(dong)漢，又(you)歸屬到番禺(yu)分離出增城旗下。
直至東晉(jin)咸和(he)六年(nian)(公元331年(nian))，東莞才正式立縣，初(chu)名寶安，隸屬東官郡；唐至德(de)二載(zai)(公元757年(nian))，更(geng)名為(wei)東莞。
宋代，東莞(guan)(guan)從增城劃(hua)歸到(dao)香山縣(xian)(xian)(今中(zhong)山市)；明朝洪武初(chu)年，設南海衛于(yu)東莞(guan)(guan)縣(xian)(xian)城(東莞(guan)(guan)所便是(shi)后來的新安縣(xian)(xian)，即南頭古城);清(qing)代撤(che)衛，但此(ci)地(di)仍(reng)然是(shi)海防重(zhong)地(di)，虎(hu)門要(yao)塞就位于(yu)此(ci)。
民(min)國時期，東莞先(xian)后屬粵海道(dao)、粵中行(xing)(xing)政(zheng)區(qu)、第一行(xing)(xing)政(zheng)區(qu)、第四(si)行(xing)(xing)政(zheng)區(qu)。
新中國成立后(hou)，東莞又先(xian)后(hou)屬珠江專(zhuan)區(qu)(qu)、粵中行政區(qu)(qu)、惠陽專(zhuan)區(qu)(qu)(58年11月短暫屬廣州市)、佛山專(zhuan)區(qu)(qu)、惠陽地區(qu)(qu)。
1985年(nian)(nian)6月，東(dong)莞(guan)被(bei)列入珠三角經濟開發(fa)區;同年(nian)(nian)9月，東(dong)莞(guan)縣改(gai)設(she)為東(dong)莞(guan)市(縣級(ji));1988年(nian)(nian)1月，東(dong)莞(guan)撤(che)縣建市，成為廣(guang)東(dong)省直轄的(de)地級(ji)市，下轄4個(ge)街道、33個(ge)鎮(zhen)(zhen)，其不單(dan)獨(du)設(she)立區縣的(de)“市管(guan)鎮(zhen)(zhen)”的(de)架(jia)構，一直延續至今。
不(bu)難看出，上千年時間，東莞一(yi)直隨(sui)著(zhu)歷史顛簸不(bu)斷(duan)變遷歸屬(shu)行政區域(yu)，但名稱始終未變。
事實上，“東莞”這個名(ming)字的(de)來(lai)源也映(ying)射出這座(zuo)城市(shi)的(de)歷史和經濟發展之路。
一直以來，東莞地(di)名的爭(zheng)議不斷(duan)：
一(yi)種(zhong)說(shuo)法是(shi)“莞草說(shuo)”。
莞(guan)草，是東江下游沖積平原的一種柔韌水草，也稱(cheng)席(xi)子草。《詩經(jing)》中說，“上(shang)莞(guan)下簟(dian)，乃安(an)斯寢”，其(qi)中的“莞(guan)”字(zi)就是指莞(guan)草編(bian)制(zhi)成草席(xi)。
據(ju)說，東莞當地人(ren)多(duo)以莞席等草編制品為業(ye)，又在廣(guang)州的東面，故名(ming)東莞。
這個說法基本由官方認可，清(qing)朝的(de)屈大均所著的(de)《廣(guang)東新語》以及嘉慶年間(jian)的(de)《東莞縣(xian)志·產物卷(juan)》，還有(you)當代歷史地理學家徐俊鳴《廣(guang)東各市縣(xian)名稱來源》都對此特產有(you)記載。
另一(yi)種(zhong)說法是(shi)“莞鹽說”。
因為(wei)許多文獻資料(liao)中，東(dong)(dong)(dong)莞(guan)很多描述是(shi)“東(dong)(dong)(dong)官(guan)”，而“東(dong)(dong)(dong)官(guan)”是(shi)鹽(yan)官(guan)名稱。
公元前119年(nian)，漢武帝在(zai)全國(guo)設立“均輸鹽鐵(tie)官(guan)(guan)”，在(zai)廣(guang)東設立東、西兩處(chu)鹽官(guan)(guan)，其(qi)中寶(bao)安鹽業發達(da)，南頭一(yi)帶(dai)就稱為“東官(guan)(guan)鹽場”。
作為(wei)鹽(yan)業生產的重(zhong)要(yao)基地(di)，此(ci)后歷(li)朝歷(li)代，東莞轄(xia)地(di)都有鹽(yan)場(chang)、鹽(yan)官(guan)設置，“東官(guan)鹽(yan)場(chang)”在(zai)全(quan)國鹽(yan)業地(di)位(wei)舉足輕重(zhong)。
鹽業之說，在明代吳中(zhong)、王文鳳(feng)著(zhu)《廣州志》、清康熙《東莞縣志》中(zhong)都有記(ji)載(zai)。
因此(ci)有人認為，“官(guan)”與(yu)“莞(guan)”讀音相近，“東(dong)莞(guan)”是因鹽業興盛而得(de)名(ming)；也有人認為是因當地莞(guan)草(cao)與(yu)鹽業都很發達，同時(shi)讓(rang)“東(dong)莞(guan)”得(de)名(ming)。
不難看(kan)出(chu)，“東莞(guan)”得名均與其農業(ye)經濟有關，始終是一座(zuo)(zuo)以農業(ye)文(wen)明為主的城(cheng)市。甚至，直到(dao)改革開放前，東莞(guan)依然是一座(zuo)(zuo)農業(ye)城(cheng)鎮，農業(ye)總產(chan)值(zhi)長(chang)期占據經濟總產(chan)值(zhi)的半壁(bi)江山。
東莞(guan)，究竟如何(he)從農業(ye)城鎮迅(xun)速轉型為工業(ye)制造強(qiang)市的呢？
2
東莞經濟的發展初期
1978年7月，國務院(yuan)頒(ban)發了(le)《開(kai)展(zhan)(zhan)對(dui)外加工(gong)裝(zhuang)配(pei)業務試(shi)行辦法》，廣東省委率先(xian)做(zuo)出發展(zhan)(zhan)來料加工(gong)的決定。
東(dong)莞，有(you)著(zhu)鄰近(jin)香港，水(shui)陸交(jiao)通便捷(jie)的(de)優勢(shi)，又有(you)近(jin)百(bai)萬東(dong)莞籍香港僑胞，最先抓住了機(ji)遇(yu)。
當時(shi)，香港(gang)商人(ren)張子彌(mi)的(de)手袋制品公(gong)司，正被不斷上漲的(de)成本逼(bi)到瀕臨倒閉(bi)的(de)邊(bian)緣，抱(bao)著試試看的(de)想法，來到東莞考察(cha)。
張(zhang)子彌試探地將一個黑包交給東莞(guan)太平服裝廠(chang)，僅一個通(tong)宵，質(zhi)量不遜于原品的女包便送(song)到(dao)了張(zhang)子彌面(mian)前。
驚喜不已的張子彌當即決定(ding)在(zai)東莞設廠，產品全部外銷。
1978年9月(yue)，東(dong)莞創辦全國第一家“三來一補”企業——東(dong)莞縣(xian)太平手袋廠，東(dong)莞從此(ci)蹣跚起步，走上了招商引資的快車道(dao)。
其后二十幾年(nian)間，各類港商、臺商蜂擁(yong)而至(zhi)，開啟東(dong)莞以“三來一補”為(wei)切入(ru)點發(fa)展外向型經濟，逐(zhu)漸奠定了(le)“世界工(gong)廠”的(de)基礎。
所謂“三來(lai)一補(bu)”的(de)“三來(lai)”是(shi)指(zhi)來(lai)料(liao)加工(gong)(gong)、來(lai)樣(yang)加工(gong)(gong)、來(lai)件裝配，而(er)“一補(bu)”是(shi)指(zhi)補(bu)償貿易。這是(shi)改革開放初(chu)期(qi)，很多缺乏資(zi)金、技術和(he)技術人員的(de)地區(qu)十分流行的(de)合(he)作貿易形式(shi)，因起源正是(shi)東(dong)莞(guan)，故又稱“東(dong)莞(guan)模式(shi)”。
對于東莞來說，依靠香港的投資和產業轉(zhuan)移，正是最為便捷有效的致富之路。
不過，廣東其(qi)他地區(qu)也一樣(yang)盯(ding)上了香港，希望從中分一杯羹。
為了爭奪香港“三(san)來一(yi)補”的機會，東莞充分(fen)調動(dong)鄉鎮和村莊的積極性(xing)，采取了“人盯人”的戰術。
當地干部背著挎包和(he)水壺，拿著縣里開的(de)證明和(he)招商引資的(de)線索(suo)名(ming)單和(he)電話號碼(ma)，涌入(ru)香港(gang)，尋(xun)親訪友。他們來到香港(gang)后，到處(chu)打電話聯系熟人(ren)，電話打不(bu)通，就蹲在人(ren)家公(gong)司(si)門前幾天(tian)幾夜不(bu)肯走(zou)。
還(huan)有很多東莞大隊(dui)干部(bu)組團在羅湖車站蹲(dun)守，只要(yao)看(kan)到香(xiang)港方向來的火(huo)車到站，便抓著模樣(yang)像(xiang)“老(lao)板”的香(xiang)港人，請他(ta)們去東莞考察(cha)投資。
這種“三不(bu)怕”的精神(不(bu)怕吃苦，不(bu)怕挨罵，不(bu)怕丟人(ren))和執著韌勁，感動了不(bu)少香港(gang)老板，同意回(hui)來(lai)投資。
由于當時東莞各(ge)地沒錢(qian)蓋廠(chang)房，各(ge)村鎮(zhen)紛(fen)紛(fen)騰出廠(chang)里的(de)食堂(tang)、村里的(de)會(hui)堂(tang)，甚至家族祠堂(tang)開辦工廠(chang)。對(dui)此，東莞人(ren)形象(xiang)地將之(zhi)稱(cheng)為(wei)“三堂(tang)經(jing)濟”。
東莞各級(ji)政府專門設(she)立了(le)“三來一(yi)補加工辦公室”，在(zai)全國首創(chuang)了(le)“辦事一(yi)條龍(long)服(fu)務(wu)”，一(yi)心一(yi)意為投資企業服(fu)務(wu)。
憑借這樣的(de)精神，各類“三來(lai)一(yi)補”的(de)外貿輕工(gong)(gong)業(ye)(ye)加工(gong)(gong)廠，為東(dong)莞早期(qi)的(de)產業(ye)(ye)發展立下汗馬功勞(lao)。
也(ye)是從那時起，奠定了東莞如(ru)今工廠(chang)星羅(luo)棋(qi)布，各(ge)鎮開花的(de)散狀格局。
3
東莞經濟的高光時刻
1993年，東莞(guan)大規模地(di)招商引資和全面鋪開的外向(xiang)型經濟取得豐碩(shuo)成果，不僅“三來(lai)一補”和“三資”企(qi)業達16000多家，累計利用外資四十多億美(mei)元，東莞(guan)人(ren)均生(sheng)產總值也已躍升到全國前20行列。
到1995年，東莞(guan)的外(wai)向依存度(du)達到433.8%的歷史最高值，當年全市生(sheng)產總值總量為(wei)296.29億元，進出口總額達到1285.31億元。
這一(yi)時期，東(dong)莞順利實現(xian)了農村工(gong)業(ye)化的發展目標(biao)，參與經濟全球化的程度日益加深，跨國企業(ye)紛(fen)至沓(ta)來。
芬蘭的(de)(de)諾(nuo)基(ji)亞、日(ri)本的(de)(de)佳能、京瓷(ci)、柯尼卡美(mei)能達以(yi)(yi)及豐田的(de)(de)配套企業將(jiang)生產(chan)基(ji)地安(an)置(zhi)在東莞。同時，韓國的(de)(de)三星、美(mei)國的(de)(de)可(ke)口可(ke)樂、瑞士(shi)的(de)(de)雀巢咖啡，以(yi)(yi)及亞洲最大(da)的(de)(de)糖果糕點企業徐福記等也都將(jiang)工廠(chang)建(jian)在東莞。
從1996年至2001年，東莞(guan)的外(wai)貿(mao)出口連續六年保持全國各大中城市前三，僅次(ci)于深圳和上海，為國家提供外(wai)匯(hui)順差197.83億美元，相當于國家新增外(wai)匯(hui)儲備(bei)14.27%。
2000年之后，隨(sui)著市場經濟大潮的不(bu)斷推動，東莞提出“第(di)二次(ci)工業(ye)(ye)革命”發展戰略，加快產(chan)業(ye)(ye)調(diao)整，走(zou)新(xin)型工業(ye)(ye)化的道路。
這時期(qi)的東莞經濟(ji)(ji)主要是由勞動密集型工業向技術(shu)密集型工業轉變(bian)(bian)，由數(shu)量型經濟(ji)(ji)逐步(bu)向質量型經濟(ji)(ji)轉變(bian)(bian)，并與同時期(qi)崛(jue)起(qi)的廣(guang)東中山(shan)(shan)、南(nan)海(今(jin)佛(fo)山(shan)(shan)市南(nan)海區)和順德(今(jin)佛(fo)山(shan)(shan)市順德區)并稱廣(guang)東“四小虎”。
隨(sui)著以IT產(chan)(chan)業(ye)為代(dai)表的(de)現代(dai)制造業(ye)和高(gao)新(xin)技術(shu)產(chan)(chan)業(ye)迅猛發展(zhan)，特別是(shi)中國(guo)加(jia)入WTO之后，東莞各類外貿(mao)加(jia)工型(xing)企(qi)業(ye)如(ru)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。
東南工廠(chang)轟鳴作響，東莞的民(min)營經濟在與外資企業(ye)的協作配(pei)套(tao)中逐步成長。當年東莞電腦(nao)機箱板(ban)產品已占全(quan)球市場40%，驅動器占30%，鍵盤和主(zhu)板(ban)各占15%，更以一城之(zhi)力包攬全(quan)球1/4的智能手機產量。
臺灣(wan)接單，東(dong)莞(guan)生產(chan)，香(xiang)港(gang)出貨成為(wei)世界貿易體系的獨特景(jing)象，IBM亞洲(zhou)區(qu)總裁說，如果東(dong)莞(guan)到深圳的高速堵車，全球70%的電腦將(jiang)缺貨。
隨著東莞(guan)大力促進經(jing)濟從數量型向數量型與(yu)質量效益(yi)型相(xiang)結(jie)合(he)轉變，城(cheng)市(shi)產(chan)業也逐(zhu)漸向勞動密集型與(yu)資金技(ji)術密集型相(xiang)結(jie)合(he)轉變。
雖(sui)然這(zhe)期間(jian)曾因(yin)世界金融危機(ji)沖擊(ji)，經濟增(zeng)速從兩位(wei)數放慢(man)到(dao)個(ge)位(wei)數，甚(shen)至在(zai)2009年一季度出現負增(zeng)長，但東莞整個(ge)產業鏈并未受到(dao)太多(duo)影響。
之后(hou)的十年(nian)(nian)間(2009年(nian)(nian)～2019年(nian)(nian))，東莞的GDP增速也保(bao)持在8%左(zuo)右高(gao)位，其中最高(gao)值是(shi)2009年(nian)(nian)的10.3%。
放(fang)眼改革開放(fang)后的30年(nian)間(jian)，東莞經(jing)濟以年(nian)平均增長18%，創造了比(bi)亞(ya)洲“四小龍(long)”起飛時速(su)度更快(kuai)、周期更長的高增長奇跡。
值得一提的還有東(dong)莞的第(di)三(san)產業，因為(wei)最早(zao)引進家(jia)樂福(fu)、沃爾瑪和(he)麥德龍等(deng)國際商業巨頭，配(pei)套的大(da)批法(fa)律服(fu)務(wu)(wu)(wu)、會計服(fu)務(wu)(wu)(wu)、中介(jie)服(fu)務(wu)(wu)(wu)等(deng)世界級服(fu)務(wu)(wu)(wu)機構(gou)伴隨而(er)來，使得東(dong)莞綜合服(fu)務(wu)(wu)(wu)業水平高居全(quan)國，與發達(da)國家(jia)相當。
不僅如此，東莞還有著世(shi)人熟知的酒店業。
在中國酒(jiu)店業，素有“北上莞(guan)”的(de)(de)說(shuo)法，指的(de)(de)就(jiu)是為了服務外企，東莞(guan)的(de)(de)酒(jiu)店服務堪(kan)比世界級酒(jiu)店，甚至一個厚街鎮的(de)(de)五星級酒(jiu)店數量就(jiu)超過(guo)許(xu)多省(sheng)會城市。
這是由于(yu)東(dong)莞市(shi)(shi)提出(chu)簡政放權，讓各個(ge)鄉(xiang)鎮增權，與東(dong)莞市(shi)(shi)區平行發展。發達的(de)鄉(xiang)鎮有能力(li)，也有動(dong)力(li)支持豪華酒店的(de)興建。
2014年之前(qian)，東(dong)莞(guan)共有(you)(you)星(xing)級酒(jiu)店(dian)63家(jia)，其中五星(xing)級酒(jiu)店(dian)就有(you)(you)21家(jia)，平均每家(jia)酒(jiu)店(dian)收(shou)入超過數(shu)千萬，是各鎮的利潤大(da)戶。
因此(ci)相(xiang)當長一段(duan)時間內，東莞各鄉(xiang)鎮都(dou)將(jiang)酒(jiu)店(dian)服(fu)務業作(zuo)為經(jing)濟(ji)發展主導，導致“黃賭毒(du)”等(deng)藏污(wu)納(na)垢之事屢見不鮮。
2014年，經過國家整治行動以(yi)后，東莞酒(jiu)店(dian)業(ye)進入調(diao)整期(qi)，到2020年經旅游局評定的五星級酒(jiu)店(dian)只剩下(xia)13家，星級酒(jiu)店(dian)總量(liang)也(ye)已不足30家。
也是這時(shi)期起，東莞開(kai)始全面向電子信(xin)息(xi)制(zhi)造業轉型(xing)。
4
孕育“獨角獸”企業的東莞松山湖
東(dong)(dong)莞(guan)(guan)的(de)電(dian)子(zi)信(xin)息工業起步(bu)于(yu)手(shou)機產業鏈，其中，OPPO和vivo這兩家(jia)是東(dong)(dong)莞(guan)(guan)自己培育起來的(de)本土企業，而(er)華為在2009年就在東(dong)(dong)莞(guan)(guan)設(she)立了南方(fang)工廠，2018年更是將終端總(zong)部(bu)從深(shen)圳遷往東(dong)(dong)莞(guan)(guan)松山湖，最(zui)終帶(dai)動東(dong)(dong)莞(guan)(guan)成為全國乃(nai)至全球最(zui)大的(de)手(shou)機生產基地(di)。
從最(zui)初(chu)的(de)加(jia)工貿易、代工組(zu)裝到(dao)自主研發，從手機到(dao)智(zhi)能設(she)備制(zhi)造，東莞已(yi)形成(cheng)萬億級電子信息(xi)產業集群，成(cheng)為全市第一支(zhi)柱(zhu)產業，僅次于(yu)深圳和(he)蘇州。
2022年，東莞電子信息產業完(wan)成(cheng)規上工業產值9470億元，工業增(zeng)加(jia)值1673億元，占全市比重的17.7%。
東莞(guan)在(zai)電子信息、智能制(zhi)造等(deng)領(ling)域積(ji)累的(de)現代化(hua)產業(ye)體系，更成為機(ji)器(qi)人賽(sai)道競爭(zheng)的(de)熱門(men)城市(shi)。
其中就有不(bu)得不(bu)提(ti)的東莞松山湖高新產業園(yuan)。
從深圳寶安機場出發，開車50多分鐘(zhong)就(jiu)能到達東莞松山湖高新區。這是(shi)一個占地建筑面積11萬平(ping)方米(mi)，正不斷(duan)孵(fu)化“獨角獸”企業(ye)的創(chuang)業(ye)園區。
2010年(nian)之后，東莞開始重點發(fa)展先進制(zhi)造(zao)業(ye)(ye)與高(gao)新技術結合的新興產(chan)業(ye)(ye)。此時，早在10年(nian)前成(cheng)立的松山湖高(gao)新區(qu)正式獲(huo)批成(cheng)為國家高(gao)新技術產(chan)業(ye)(ye)開發(fa)區(qu)。
當時(shi)，香港科技大學的(de)(de)李澤湘教授(shou)為了(le)實現(xian)“產學研”落地(di)想法，以深圳科技園為圓(yuan)心，開車1小時(shi)路程為半徑，四處(chu)尋找合適的(de)(de)教學實踐基地(di)。
最后，他選擇了(le)位于(yu)東莞市(shi)松山湖畔的高新區。2011年，他的學生俞春華和石金博(bo)等(deng)人(ren)在(zai)園(yuan)區內創辦了(le)東莞市(shi)李群自(zi)動化有限公司，開啟(qi)工業機(ji)器人(ren)的研發之(zhi)路。
在東莞市政(zheng)府和(he)李澤湘的幫(bang)助下(xia)，李群自動化(hua)先后獲得(de)紅杉(shan)中(zhong)國、明勢(shi)資(zi)(zi)本、賽(sai)富投資(zi)(zi)基金等VC機(ji)構投資(zi)(zi)，吸(xi)引了更多港科大年輕人來(lai)到(dao)松山湖創(chuang)業。
2014年，李澤湘聯合香港科(ke)技大學工學院(yuan)(yuan)原院(yuan)(yuan)長(chang)高秉強(qiang)、長(chang)江(jiang)商學院(yuan)(yuan)副院(yuan)(yuan)長(chang)甘潔等(deng)，成(cheng)立東莞松山湖國際機器(qi)人產業基地(di)(XBOT PARK)，依托松山湖機器(qi)人產業基地(di)，開始布局物流、智(zhi)能(neng)家居、消費(fei)類硬(ying)件、大健康等(deng)工業4.0創新企(qi)業。
從松山湖高新區走出的最有名的是“獨(du)角獸(shou)”企(qi)業(ye)——云(yun)鯨智能，創業(ye)者是上(shang)海交大的張峻彬，也是被李澤湘引入松山湖的首位機器(qi)人行業(ye)的人才。
從(cong)2016年創立以來(lai)，云(yun)鯨智能先(xian)后完(wan)成上億元融資(zi)，并在2020年雙十一(yi)中銷售火爆，銷售額(e)突破兩億，估值隨著猛漲(zhang)15倍，成為從(cong)松山湖走出的第一(yi)家(jia)“獨角獸(shou)”企(qi)業(ye)。
如今，東莞松山湖早已成(cheng)為(wei)中國(guo)機器(qi)人企(qi)業(ye)的(de)“創業(ye)江(jiang)湖”，云集(ji)了各類(lei)投資機構，孵(fu)化的(de)創業(ye)項目成(cheng)功率接近(jin)80%。李(li)澤湘教(jiao)授的(de)“3126”實驗室，也成(cheng)長為(wei)全國(guo)創業(ye)孵(fu)化示(shi)范基地之一。
圍(wei)繞電子制造、通信設備、智能(neng)硬件等電子信息(xi)產業，東莞(guan)逐漸形成了(le)松山湖、濱(bin)海灣(wan)新(xin)區(qu)、水鄉片區(qu)等高科技產業園，相關從(cong)業人口超過300萬。多家機(ji)器人“獨角獸”企業，正從(cong)東莞(guan)松山湖機(ji)器人產業基地(di)的實驗(yan)室走向(xiang)市場。
除了電(dian)子信息產(chan)業發達，東(dong)莞還有玩具、紡織(zhi)品(pin)等勞動(dong)密集(ji)型優勢產(chan)業，集(ji)聚了大量(liang)年輕勞動(dong)力群(qun)體，并由此成為(wei)廣東(dong)“最年輕的城(cheng)市”。
5
東莞的年輕人產業
東莞的“年輕”，直接(jie)體現在玩具產業。
早(zao)年的“三來一補(bu)”中，香港玩(wan)具廠絕大(da)部分(fen)落戶東(dong)莞(guan)。得益于東(dong)莞(guan)強大(da)的玩(wan)具供應鏈體系(xi)，美、日玩(wan)具商等也紛(fen)紛(fen)來到東(dong)莞(guan)投(tou)資，尋求合(he)作。
如今，包括(kuo)高達、芭比娃(wa)娃(wa)、米奇、變形金(jin)剛、咸蛋超人、HelloKitty等全(quan)球(qiu)知名IP玩具的貼牌代工均在東莞(guan)，令(ling)這里(li)成(cheng)為全(quan)球(qiu)最大(da)的玩具出口(kou)基(ji)地之一。
享(xiang)盡(jin)開放紅利二(er)十年后，外(wai)貿局勢風云(yun)變幻。2018年之后，由于成(cheng)本及附加值等原因，很多玩具訂單(dan)從東(dong)莞轉(zhuan)移到了越南(nan)等海(hai)外(wai)國家(jia)，不(bu)少老牌(pai)玩具廠岌岌可危。
此時正值國內潮玩文化興起，急(ji)需各類(lei)有(you)創意又有(you)設計生產能力的工廠承接。
在“世界(jie)工(gong)廠”時代攢下了玩(wan)具(ju)代工(gong)家(jia)底的東莞，很自然地盯上了附加值更(geng)高的潮玩(wan)產業，紛紛開始爭奪這(zhe)塊(kuai)年(nian)輕人市場。
多(duo)年的(de)加工貿易(yi)基礎(chu)，讓東(dong)莞的(de)玩具(ju)產(chan)業具(ju)備了快(kuai)速反應(ying)、完整配套與(yu)快(kuai)速交付能力，只需一套創意圖紙，東(dong)莞便能完成建模到(dao)生產(chan)定(ding)型(xing)一系(xi)列工作，使(shi)得今日(ri)國內85%的(de)潮玩產(chan)品和全球(qiu)1/4的(de)動漫衍(yan)生品均(jun)來(lai)自這座城(cheng)市(shi)。
同(tong)樣是(shi)2018年，受到全(quan)球產業鏈重組影響，東莞的(de)經濟也快速進行調整(zheng)，以迎合更具消費(fei)力的(de)時尚市場需(xu)求。
當地許多(duo)服裝鞋帽企業在戶(hu)外(wai)旅游(you)興起(qi)后，迅速轉型做帳(zhang)篷、地墊;各類生(sheng)產電子產品的企業，則(ze)將(jiang)生(sheng)產線(xian)當即改裝適配戶(hu)外(wai)電源、戶(hu)外(wai)音箱。
東(dong)莞企(qi)業(ye)(ye)的(de)靈活(huo)轉型，除了多(duo)年的(de)產(chan)業(ye)(ye)鏈積累，離不開人(ren)口(kou)結構的(de)年輕化，才(cai)能(neng)敏銳捕捉到市場商機(ji)。
20世紀80年代以后，東莞市崛起(qi)為(wei)中(zhong)國“制造業之都”后，人口高速(su)增長。
1990年(nian)，東(dong)莞市(shi)總人(ren)(ren)口還只有171.7萬(wan)人(ren)(ren)，到(dao)2010年(nian)東(dong)莞市(shi)總人(ren)(ren)口達到(dao)670.4萬(wan)人(ren)(ren)，20年(nian)時間增加(jia)了近500萬(wan)人(ren)(ren)，還始終保(bao)持著高速增長的態勢(shi)。
2022年(nian)，東(dong)莞總人(ren)(ren)(ren)口(kou)(kou)突破千萬，增(zeng)加到1043.7萬人(ren)(ren)(ren)。不過，“七(qi)普”數據顯示(shi)，東(dong)莞65歲以上人(ren)(ren)(ren)口(kou)(kou)占比(bi)僅3.54%，老(lao)齡化(hua)率在全(quan)國(guo)居末(mo)，全(quan)市16-35周(zhou)歲的青年(nian)人(ren)(ren)(ren)數超過575萬，占全(quan)市總人(ren)(ren)(ren)口(kou)(kou)的42.13%，人(ren)(ren)(ren)口(kou)(kou)平均(jun)年(nian)齡僅33.4歲。
更令(ling)很多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羨慕(mu)的(de)是(shi)，東(dong)莞(guan)的(de)出生率(lv)在(zai)“新一線”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中(zhong)曾高居首(shou)位，達到16.69‰;同(tong)時在(zai)百度(du)地圖和(he)自然資源部共同(tong)發布的(de)《2022年度(du)中(zhong)國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活力報告》中(zhong)，東(dong)莞(guan)又以58.843的(de)指數登上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活力排(pai)行(xing)榜榜首(shou)。
或許正因年(nian)輕群體居多(duo)，并(bing)不大(da)的東莞(guan)擁有(you)(you)三(san)萬多(duo)家的便(bian)利店，平均每千(qian)人(ren)就擁有(you)(you)一(yi)家，數量位居全國第一(yi);此外，全市還有(you)(you)近兩千(qian)家的咖啡店、一(yi)萬多(duo)家的茶(cha)飲店，都是年(nian)輕人(ren)的最愛，更驗證了東莞(guan)人(ren)口結構的年(nian)輕化和消(xiao)費能力。
2022年，東(dong)莞(guan)的居(ju)民人(ren)均(jun)可支(zhi)配收入(ru)(ru)達到6.5萬元，位居(ju)廣東(dong)第四，遠超全國人(ren)均(jun)可支(zhi)配收入(ru)(ru)的3.6萬元。
這些數字不僅反映(ying)了(le)東莞居民的經濟(ji)水(shui)平和生活質量，也顯示了(le)東莞的經濟(ji)發展水(shui)平。
2021年，東莞(guan)GDP達到10855億元(yuan)左右，經濟(ji)增速也(ye)高(gao)達8.2%，成功躋(ji)身萬億城市陣營，東莞(guan)也(ye)迎來(lai)了高(gao)光(guang)時刻。
可惜(xi)，光鮮亮(liang)麗的數據(ju)下早已埋下危機的種(zhong)子。這一年的經(jing)濟高光，成為(wei)近三(san)年東莞經(jing)濟高增長(chang)的余(yu)暉。
6
東莞為何經濟失速
從2022年上半年開始，東莞(guan)經濟就已經顯露疲態，同比增(zeng)速(su)1.6%，在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中僅高于廣州(zhou)、中山1.0%的增(zeng)速(su)。
到2022年全年結束，東莞GDP約11200億元，同比(bi)增(zeng)長僅(jin)約0.6%，僅(jin)稍稍高于中山(shan)的0.5%，增(zeng)速在(zai)同類城(cheng)市中倒數第一。
有人將東莞的經濟失速稱為“水(shui)逆(ni)”，可惜從2022年開始，東莞的“水(shui)逆(ni)”期就(jiu)沒(mei)有結束，反而延續至今。
2023年上半年，東莞的GDP增(zeng)速(su)只有1.5%，在24個萬(wan)億GDP城(cheng)市(shi)與(yu)廣東21個城(cheng)市(shi)中，增(zeng)速(su)依然是(shi)倒數(shu)第一。
同時期的粵(yue)港澳大(da)灣區其他城市除(chu)了廣州(4.7%)和肇慶(2.9%)，經濟增速都在5.0%以(yi)上，深圳(zhen)更是(shi)增長了6%。
而(er)不(bu)久前發布的(de)(de)2023年東莞經(jing)濟數據，雖(sui)然GDP達到11438.13億(yi)元，同比增長2.6%，卻仍是萬億(yi)城市(shi)中跑(pao)得最慢的(de)(de)一(yi)個(ge)(ge)，同時也是廣東所有城市(shi)中跑(pao)得最慢的(de)(de)一(yi)個(ge)(ge)。
東莞(guan)到底發生了什么(me)，以至(zhi)于“水逆”不斷？
從(cong)東莞經濟結構來說，首先是工業(ye)和出口出現了問題。
作為國內主要制造業(ye)與出(chu)口貿易城市，東莞(guan)工業(ye)實力位居(ju)全(quan)國前(qian)(qian)十，出(chu)口實力位居(ju)全(quan)國前(qian)(qian)五。
東莞制(zhi)(zhi)造(zao)業雖然在機器(qi)人等先進制(zhi)(zhi)造(zao)業發展迅猛，但制(zhi)(zhi)造(zao)業主要(yao)是承接深圳制(zhi)(zhi)造(zao)業轉移，準確(que)說是深圳淘汰(tai)或分流的部分低端制(zhi)(zhi)造(zao)業，使(shi)得東莞制(zhi)(zhi)造(zao)業多年來“大而(er)不強”。
由于近年來受到(dao)(dao)全(quan)球外貿環(huan)境變化(hua)影響(xiang)，深圳的制造(zao)業(ye)最先受到(dao)(dao)波(bo)及，自然導致轉移到(dao)(dao)東莞的制造(zao)業(ye)需(xu)求減少，直接影響(xiang)到(dao)(dao)東莞的制造(zao)業(ye)和經濟增長。
拿(na)東莞(guan)最具代表的手(shou)機制造業來(lai)說(shuo)，2019年(nian)(nian)最高峰(feng)時(shi)曾一年(nian)(nian)生(sheng)產(chan)(chan)4億臺手(shou)機，可隨(sui)后(hou)就逐(zhu)漸下(xia)滑。到2022年(nian)(nian)，東莞(guan)手(shou)機產(chan)(chan)量只有1.96億臺，相比(bi)巔峰(feng)時(shi)期，下(xia)降一半多。
此外(wai)，東莞是外(wai)向型產業(ye)結(jie)構的城市，對外(wai)貿(mao)依賴度極高。2022年(nian)東莞的出口總額9240.1億元，同期GDP為11438.13億元，外(wai)貿(mao)依賴度高達82.5%。
但是，東莞的外貿(mao)和制(zhi)造業(ye)息息相關，制(zhi)造業(ye)出現問題，外貿(mao)也必(bi)然遭(zao)受牽連(lian)。
相比2021年15247億(yi)(yi)元(yuan)的(de)進出(chu)口(kou)(kou)峰(feng)值(zhi)，2022年東莞進出(chu)口(kou)(kou)總額下(xia)降(jiang)(jiang)8.7%，其中，出(chu)口(kou)(kou)9240億(yi)(yi)元(yuan)，下(xia)降(jiang)(jiang)3.34%;進口(kou)(kou)4686億(yi)(yi)元(yuan)，下(xia)降(jiang)(jiang)17.6%。
如果按(an)美元計(ji)價，隨(sui)著美元走高，東莞外(wai)貿(mao)的降(jiang)(jiang)(jiang)幅更(geng)大，其中進出口(kou)總額下降(jiang)(jiang)(jiang)11.2%，出口(kou)下降(jiang)(jiang)(jiang)6%，進口(kou)下降(jiang)(jiang)(jiang)19.9%。
2023年前三季度，東莞進出口額(e)為9518.9億元(yuan)，同比下(xia)跌了(le)12.8%。其中，出口6364.5億元(yuan)，下(xia)降了(le)13%。
因(yin)此，工(gong)業與出口的失速，對東莞的影響不言(yan)而喻。
東莞的經濟失(shi)速，既有(you)看(kan)得見的壓力(li)，也來自看(kan)不見的歷史背景。
東莞因其“市(shi)管鎮”的(de)架構被稱為“直筒子(zi)市(shi)”，全市(shi)強鎮林立，相(xiang)互(hu)競爭，造成城市(shi)的(de)“散裝”格局十(shi)分(fen)嚴重。
這種“散裝”面貌使得(de)能夠“制造(zao)整(zheng)(zheng)個(ge)世界”的(de)東莞，卻無法規劃(hua)好自己(ji)的(de)家園。城市中的(de)生產功(gong)能區(qu)與居住功(gong)能區(qu)犬(quan)牙交錯(cuo)，整(zheng)(zheng)座城市宛如(ru)一座超大的(de)“城中村”。
城市(shi)面貌不僅(jin)老舊(jiu)，基建也(ye)不足(zu)，全市(shi)僅(jin)有一(yi)條37.8公(gong)里長(chang)(chang)的地(di)(di)鐵(tie)，是特大城市(shi)與(yu)新一(yi)線城市(shi)中地(di)(di)鐵(tie)長(chang)(chang)度最短(duan)線路，實在與(yu)“雙萬”城市(shi)不匹(pi)配。
其實，也不能(neng)完全怪東莞(guan)。
東(dong)莞每年(nian)上繳稅收(shou)總額(e)達(da)1000多億，排名(ming)全國前十。可(ke)由于城(cheng)(cheng)市級別低(di)，使(shi)得(de)稅收(shou)留存比例就(jiu)很少，缺乏足夠資金進行(xing)城(cheng)(cheng)市基建，才(cai)使(shi)得(de)城(cheng)(cheng)市老舊的面貌總被人吐槽。
關(guan)鍵還是(shi)東莞特殊(shu)的(de)城市管理架構，雖然在(zai)野蠻生長時(shi)期起了重要作用，卻成為今天制約(yue)城市工業(ye)與基建發展的(de)“緊箍咒”。
全(quan)市各鎮(zhen)、街道(dao)多(duo)(duo)年來為了發(fa)展地(di)(di)區經濟，長期無規(gui)劃的土(tu)地(di)(di)開發(fa)，使得(de)東(dong)莞土(tu)地(di)(di)開發(fa)強(qiang)度逼近50%，遠超30%的國際警戒線(xian)，是香港的兩倍。400多(duo)(duo)平方公里(li)的工(gong)業(ye)用地(di)(di)零散(san)分布在兩萬多(duo)(duo)個地(di)(di)塊上(shang)，70%的村級工(gong)業(ye)園在300畝以上(shang)。
這(zhe)意味著任何需要連片(pian)土(tu)地的(de)企業，都不(bu)可能選擇在土(tu)地資源(yuan)如(ru)此碎(sui)片(pian)化的(de)東莞(guan)落地，包括大型基(ji)建(jian)也會受(shou)到不(bu)同程度影響。
許多“三(san)高(gao)一低”企業(ye)(高(gao)投(tou)入，高(gao)耗(hao)能，高(gao)污(wu)染，低產(chan)出)至今還占據著大量土地，污(wu)染著環境。
可以說，長期依賴(lai)廉(lian)價勞動力、技術附加值偏(pian)低，以及特殊市(shi)鎮兩級管(guan)理(li)體(ti)制造成的(de)歷史問題，才是令東莞經濟突然失速的(de)深層次原(yuan)因。
面(mian)對不斷墊底的增(zeng)速(su)，東(dong)莞正(zheng)亟待破局之(zhi)路。
7
“世界工廠”亟待再次出發
經(jing)過(guo)40年發(fa)展(zhan)積(ji)累(lei)起來的完整產業鏈(lian)和工業體(ti)系，以(yi)及全國(guo)最年輕的勞動力人口結(jie)構(gou)與極具(ju)敏感的市(shi)場主體(ti)，都是東莞再出(chu)發(fa)的“王牌”。
此外(wai)，39個(ge)(ge)工業(ye)(ye)(ye)門類中，東(dong)莞就有(you)34個(ge)(ge)，除了(le)(le)航空航天、軍工產業(ye)(ye)(ye)，東(dong)莞制造的產品達到了(le)(le)6萬多(duo)種，幾乎覆(fu)蓋了(le)(le)各行各業(ye)(ye)(ye);算上(shang)國(guo)內和(he)本土企業(ye)(ye)(ye)，東(dong)莞共有(you)工業(ye)(ye)(ye)企業(ye)(ye)(ye)19萬余家(jia)，其中，規模以上(shang)工業(ye)(ye)(ye)企業(ye)(ye)(ye)超過1萬家(jia)，國(guo)家(jia)高新(xin)技術企業(ye)(ye)(ye)7387家(jia)，依然是響當(dang)當(dang)的制造業(ye)(ye)(ye)強市。
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核心城市之一，東莞在科創產業(ye)研發投入(ru)也不遺(yi)余力。研發投入(ru)從2019年(nian)的2.75%提升到了2022年(nian)的4%；高新技術企業(ye)上，2020年(nian)東莞為6385家(jia)(jia)，2021年(nian)達到7374家(jia)(jia)，2022年(nian)突破(po)9000家(jia)(jia)。
東莞還(huan)在政策上(shang)得(de)到了國家的助力。
去年(nian)9月份國(guo)務院批復的《東莞深化(hua)兩岸創新發展合作(zuo)總體方案(an)》，將東莞明(ming)確定位為大陸與(yu)臺灣產(chan)業、文化(hua)、科(ke)技、金(jin)融對接的重要樞紐。
要知道(dao)，東莞的(de)臺(tai)資(zi)企業的(de)數量、投資(zi)額均居全(quan)國前列，累計批準臺(tai)資(zi)企業超1萬家，約占全(quan)國十分之(zhi)一，其中有5萬多名臺(tai)胞在東莞生(sheng)活(huo)、工作。
這(zhe)項政(zheng)策的出臺，將鼓勵臺企把自(zi)身在電(dian)(dian)子(zi)元器件、電(dian)(dian)子(zi)材料(liao)領域(yu)取(qu)得的技(ji)術(shu)(shu)優勢(shi)，通過東莞這(zhe)個制造(zao)業基(ji)地，與大灣區制造(zao)業基(ji)礎(chu)雄厚、技(ji)術(shu)(shu)轉化能(neng)力(li)較強等優勢(shi)結合，從而令東莞形成更(geng)具(ju)特色的電(dian)(dian)子(zi)信息、高端裝備制造(zao)等產(chan)業集群(qun)，輻射到(dao)更(geng)多產(chan)業鏈(lian)條，加速轉型。
另一方(fang)面(mian)，東莞也(ye)拿(na)出了重磅(bang)籌碼吸引全球資金、企業(ye)。
2023年12月6日，東莞以“萬千東莞引(yin)鏈全(quan)球(qiu)”為主題舉行了2023東莞全(quan)球(qiu)招商大會，拿出(chu)萬畝(mu)土地和2000億高質(zhi)量(liang)發展基(ji)金，面向全(quan)球(qiu)招引(yin)優質(zhi)企業(ye)及產業(ye)項目，希望實(shi)現從“世界工廠(chang)”到(dao)“科創制造之(zhi)城(cheng)”的華麗(li)轉身(shen)。
對于并不缺乏發展(zhan)基礎的東莞(guan)來說，面對當下經(jing)濟失速壓力(li)，或許正是嬗變的前夕，促使(shi)東莞(guan)加快由(you)“制(zhi)造”向“智造”邁進(jin)的步伐。
作為東莞(guan)的“娘家(jia)”，廣東或許在粵港澳大灣區(qu)聯動(dong)的基礎(chu)上(shang)，考(kao)慮東莞(guan)現有城(cheng)市管理體(ti)制的改革與轉變，助力東莞(guan)擺脫各(ge)自為政的經濟發(fa)展(zhan)模式(shi)，實現制造業(ye)的升(sheng)級換代。
對于東莞來說，更應(ying)加快通(tong)往深圳的軌道交通(tong)建設，借助其(qi)科創實力，提升(sheng)轉型升(sheng)級速度(du)，加大制(zhi)造業的科技含量，盡快找到新的出發(fa)點。
從180多年前的民(min)族(zu)覺(jue)醒(xing)，到(dao)后(hou)來的開眼看世界，進而融入全球化，歷史(shi)選擇(ze)了東(dong)莞，東(dong)莞也創造了歷史(shi)。
未來，東莞的再(zai)出發之路(lu)如何，只能(neng)交由時間來檢驗。
